我们的部队包围了大雪掩埋的村庄。村中不少人得知我们的到来,早就跑光了。只剩下一些老人躲在屋里,墙上粗糙廉价的年画使得这些茅屋显得越发贫苦凄凉。
我们把人们驱赶到村中空场上。这些人用破被子遮住瘦骨嶙峋的身子,用皮帽压盖住幽怨的目光。他们颤抖呻吟,仿佛想博得我们的同情。我用官话问他们,他们摇头,嘟囔着无法理解的方言。我勃然大怒,掏出枪威胁这帮蠢家伙。突然,三个人扑倒在我的脚下,抱住我的腿不放,用标准的官话大呼冤枉。我厌恶地用枪托推打他们,试图摆脱他们的纠缠。可这三人把我拉得更紧了,还用头撞我的肚子。
我的尴尬引得士兵们一阵哄笑。我对其中的一个嚷道:
“混蛋,还不过来帮我!”
他的笑容消失了,脸上泛起了杀气。他敏捷地从肩上摘下枪,对着其中一个老头儿的屁股狠刺一刀。
伤者呻吟着在地上打滚。他的两个同伴吓得昏倒在地。我回过神儿来,对他大吼:
“混蛋,你也不怕扎到我。”
看热闹的官兵又是一阵哄堂大笑。
大日本皇军的虐待心理来自于我们所受的体罚式教育。小时候,家长的耳光、辱骂与责备,是家常便饭。部队中,一旦犯错,就会被上级用竹尺痛打,直到脸颊红肿出血。
我讨厌折磨无辜的人,也同情那些生活在无知、贫穷和肮脏中的中国农民。
我命令士兵给伤者包扎伤口,把老头送回家。我们搜查全村,将粮食财产洗劫一空。我向这帮农民允诺,只要他们说出抗日分子的藏身之地,我就把一切都还给他们。
第二天,天还没亮有维持会的人来告密。
对饥饿的恐惧让有的人开了口。我们不等天亮就在大雪中出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