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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家有五个女人,时间来不及,就不能一个一个洗,有时几姐妹得一起钻进房里。我受不了我赤裸的身子被别人看见,哪怕姐姐或母亲也不行。因此我 经常等到最后,端一盆冷水钻进房内,闩上门,擦洗身体。家里人认为我有怪癖,一家老小共有的一间房间被一个人独占,谁也不会高兴。

这是夏天。天稍稍凉快一点,洗澡就更不方便-没那么多热水,又上不起付几角钱的公共浴室。不方便就少洗不洗。干活的人一走近,就可闻到一股汗臭,街上每个角落钻出的许多气味,又增加了一种。

冬天的冷,跟夏天的热,同样是难忍,这里从来没暖气,也没取暖的燃料。人们只能用玻璃瓶装热水,暖暖手,一家人围在煮饭的炉子边,有时干脆蜷缩 在被窝里。夜里睡觉,把能穿上的衣服,都套在身上,躲进被窝,脚手冰冷,到半夜也暖和不过来。我的手难得有个冬天不生冻疮,手指象红萝卜。

我把拖把放入水桶,右手提着水桶,用手臂扶着拖把的杆,身子倾斜着小心翼翼,走到堂屋左侧的楼梯前,右手换到左手,右手抓住咯吱响的楼梯扶手,准备上阁楼去。

“你别忙着去拖地嘛,炊壶里还有热水。”母亲不高兴的声音,冲着我的耳朵:“你先洗澡,等会儿洗不成。”

母亲一会要我这样,一会儿要我那样。我搁下水桶,沉着脸,站在楼梯前不动。

她在扫洒在地上的洗澡水,把扫帚拿在堂屋干的地方舞了几下,扫帚上残留的水被干的地吸去不少。

父亲抬起头,示意我按母亲的意思办,先洗澡。

我只得听父亲的,取了脸盆去厨房倒来壶里的热水,关上房门,脱光衣服准备洗澡。看着自己汗渍渍赤裸的身体,闻到自己腋下的汗味,我觉得恶心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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